现代格律诗 不变中有变 ——“中式商籁诗”写作漫谈(之三)

作者:梁任   2024年01月26日 17:00      0    收藏
最近常与诗友闲聊中式商籁体,大多数人表示很欣赏,因为这个新诗体篇幅不长也不短,全诗142个汉字,相当于宋词的一首长调,抒情叙事都很适用,虽然是从外国引进的,却非常符合中国人的文学趣味和表达方式,是一项了不起的创举。可是也有人说,我是写新诗的,不会写旧体诗,也不懂洋韵。言外之意,中式商籁体是旧体诗!另有人说,我很忙,没有时间写这玩意儿。言外之意,写中式商籁体诗歌是闹着玩儿的,花时间费脑筋,得不偿失!这些议论正说明我们的宣传工作不够深入,对于中式商籁体的概念还没有讲清楚,需要补课。
我国著名的文学家、思想家、民主战士鲁迅(1881年-1936年)有一句至理名言:“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,只要愿挤,总还是有的。”他还说:“哪里有天才,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了工作上了。”这是多么宝贵的敬业精神呀!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精神,才使鲁迅这样一位中国20世纪的文化巨人,在小说、散文、杂文、木刻、现代诗、旧体诗、名著翻译、古籍校勘和现代学术等多个领域作出了巨大贡献,创作了1000多万字的文艺作品,而且有一半是翻译作品,这些不能不令人叹为观止!鲁迅还曾希望借引入欧式的长句,来增加汉语对复杂关系的表现力。他在《域外小说集•序》中说到:“我们在日本留学的时候,有一种茫然的希望;认为文艺是可以转移性情、改造社会的,因为这意见,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介绍外国文学这一件事。”由此可见,鲁迅是把翻译引入西方的进步思想和优秀文化,与我国的社会和文艺革新联系在一起的。与鲁迅所处的时代相比,我们所处的时代已经大不相同了:现在社会和平稳定,人人安居乐业,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专心搞创新搞引进,促进中西文化交流,增强文化自信,繁荣文艺创作。所以,借口没有时间写中式商籁诗,这是说不过去的。
德国唯物主义哲学家路德维希•费尔巴哈(Ludwig Andreas Feuerbach,1804年-1872年)说过:“理论所不能解决的那些疑难,实践会给你解决。”(The problems that theory cannot solve will be solved by practice.)无数的事实证明,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,同样适用于中式商籁诗的创作与传播。人们在理论上没能讲透彻或者没能理解透的地方,实践将有助于讲述清楚和加深理解。因为实践出真知,实践是理论的基础,它对理论具有决定作用。实践会暴露出理论的不足之处,实践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对理论的理解和应用,不断的实践反馈,可以使理论体系更加完善和更加严密。理论来源于实践,反过来又指导实践。理论和实践都需要持续不断地更新和改进,需要相互促进和协作,只有当理论和实践结合时才能创造出真正的价值。
中式商籁体诗律不是旧体诗,而是现代格律诗,是从英国引进的、中国式现代化的格律新诗,这是概念,是抽象的理论。这种新诗体是押韵的,是有固定格式的,但是这种新诗体的格式在不变中有变。具体来说,这个新诗体的格律有两条。第一条是有固定的行数和字数,即每首诗要求14行142个汉字,虚字也算数;前12行各10个汉字,对应英式的每行10个音节;后2行各11个汉字,对应意式的每行11个音节。第二条是押大致的韵。这是格律,是固定不变的,不能改变。但是另一方面,依据韵律的不同,中式商籁体又有标准式和变式之分。
中式商籁体的标准式是全诗14行,前12行由三个4行诗节组成,同一诗节押一个韵,共换押三个韵;每行的10个汉字要拆分为两个5字句,且第1、5、9三行内的两个5字句也要押韵,类似英诗的行内韵,汉诗律绝的首行入韵;后2行每行11个汉字要拆分为一个4字句和一个7字句,共押一个韵。全诗的韵式是aaaa bbbb cccc dd。例如,中式商籁诗《爱你》:

爱你步蹒跚,摇摇行动缓,
那是你身姿,曾经的柔曼,
爱你木拐棍,虬然曲弯弯,
那是你心态,随遇的贞坚。
爱你额皱纹,鱼波一根根,
那是你往昔,美丽的印痕,
爱你枯眼皮,塌拉欲垂纶,
那是你忆中,明媚的青春。
爱你烧菜肴,焦糊有味道,
那是你仙方,别样的美妙,
爱你唠叨劲,暮暮与朝朝,
那是支神曲,无尽的荣耀。
虽你不再,沉鱼落雁锦心口,
因我爱你,朴拙老讷也风流。

与意式商籁体诗律和英式商籁体诗律一样,中式商籁体诗律除了这个标准韵式之外,也有多个变式。就句式而言,前12行各行10个汉字,可以拆分,也可以不拆分。至于押韵,中式商籁体诗原则上不采用意式押韵:abba abba cde cde,因为意式后2行不是对句,也不押韵;如果采用英式,就要换押7个韵:abab cdcd efef gg;还有用3个韵的,即前8行一个韵,中间9至12行一个韵,后2行一个韵;有用两个韵的,即前8行一个韵,后6行一个韵,或者前12行一个韵,后2行一个韵;也有一韵到底的。
【变式一】示例,中式商籁诗《红柳下》:

日西沉暮色垂月上东山,
宿鸟归林丛晚香飘村头;
田野间池塘边乍暖还寒,
相约红柳下悄把情丝纽。
星光里紧依偎照影朦胧,
相视两缠绵款语结同心:
不攀权不附势不嫌你穷,
就慕你文才更爱你人品!
我听罢激动得脉搏加快,
霎时吻如雨惶恐作回报:
有你在我的诗愈益精彩,
你在我诗里必将更妖娆!
愿此春温,真纯滋润有情天,
同甘共苦,相守相知过百年!

这首中式商籁诗采用了英式商籁体韵式,全诗共14行,前12行由三个4行诗节组成,各诗节内隔行押韵,每行10个汉字连在一起不拆分;后2行各11个汉字,拆分为一个4字句和一个7字句,自相组成一个单元,行末押韵,韵式是abab cdcd efef gg,属于中式商籁体的变式。
这首诗的前12行也可以拆分为两个5字句,且第1、5、9三行内的两个5字句也要押韵,但后2行仍然是一个有韵的对句,不可改变,韵式同上:

西沉日色丹,月轮上东山,
宿鸟归林丛,晚香飘村头;
田间荷塘边,乍暖复乍寒,
相约红柳下,悄把情丝纽。
星光照朦胧,身影紧相拥,
对视两缠绵,款语结同心:
奴不攀权势,也不嫌你穷,
就慕你才华,更爱你人品!
听罢心花开,脉搏剧加快,
惊定吻如雨,热烈作回报:
我诗有你在,必然添光彩,
你在我诗里,定将更妖娆!
愿此良宵,真纯不负有情天,
风雨同舟,相守相知到百年!

【变式二】示例,中式商籁诗《德国世界杯》:

德国世界杯,夺冠意大利,
门神铁布冯,舵手冰里皮,
精悍五虎将,点杀法兰西,
捧走大力神,四度称足帝!
奏响凯旋曲,殊荣来非易:
开局风云涌,双方鏖战急,
白队鞭先着,蓝队速补壁,
九十分钟到,战平一比一;
难分胜和负,加时凭运机,
攻势各加强,相持更相逼。
齐达内染红,罚出太可惜,
瞬间气数尽,徒剩高卢鸡。
实话实说,两军对阵勇者胜,
可喜可贺,邪正相遇邪归正!

全诗只用了两个韵,即前12行押一个韵,且每行10个汉字,拆分为两个5字句,且第1、5、9三行内的两个5字句不入韵;后2行押一个韵,也属于中式商籁体的变式。
下面一首商籁诗《我的2023癸卯年》也只用了两个韵,即前8行押一个韵,后6行押一个韵;且前12行每行10个汉字,拆分为两个5字句,第1、5、9三行内的两个5字句也是押韵的:

老夫八十一,癸卯演传奇,
微信公众号,创作与翻译,
图文阅读量,年度创佳绩,
译连全世界,中式商籁体:
律承莎翁集,源溯意大利,
抒情与叙事,诸国相踵继,
英汉熔裁出,风骚新天地,
译坛传佳话,造化大揭秘。
春雷响荆州,盗火美名留,
秋场登北外,传薪壮志酬,
荟萃追梦人,律动获自由,
繁荣文艺界,甘为吹鼓手。
洋为中用,商籁体名垂宇宙,
今必胜昔,现代化歌咏春秋。

【附注】
盗火,窃取天堂火种,造福下界生民。语本希腊神话,传说普罗米修斯(Prometheus)从天上盗取火种带到人间,因此触怒主神宙斯(Zeus),被锁在高加索山崖(Caucasian Cliffs),但他宁受折磨,坚毅不屈。

商籁诗采用一韵到底的不常见,因为要在同一韵部寻找14个同音字,又要切合诗意,的确很不容易!所以我国近体诗一般是一首8行或4行的律绝里,只用一个韵,如果在10行以上的长诗中就要换韵了!话虽如此说,尽管难写,还是有人写,而且写得很温婉柔顺。
【变式三】示例,王红珊女士撰写中式商籁诗《乡思》,只押一个韵:

北风吹梦断,相思两地远,
开箱取寒袄,针针盼团圆,
新衣折痕老,拂尘泪潸潸,
拟问天涯客,可见人安然?
少时绕膝前,承恩教养专,
十载寒窗苦,日日羹汤鲜,
学成赴远地,从此新愁添,
思儿春衫瘦,伤怀无信传。
倏尔鬓斑白,拄杖荆扉前,
清隽骨支离,远目步蹒跚,
路人问不语,只言观归雁,
归雁翩翩至,游子客舟间。
寒潮泠冽,思母远方倚孤栏,
梦里乡愁,迎儿佳节起欢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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